张抗抗:如果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,就永远不可替代 | 二湘空间
文学是灵魂的伴侣
文/新黄河
既为心灵写作,也为生活和历史的进程写作
最新版《张抗抗文集》,计有《北极光》《把灯光调亮》《何以解忧》《隐形伴侣》《赤彤丹朱》《情爱画廊》《作女》《牡丹的拒绝》《乌镇的倒影》《仰望星空》共十卷。张抗抗是一个创作极为丰富的作家,迄今已创作800多万字的作品,这套300多万字的十卷本文集,正是从800多万字中精选而来。
张抗抗1950年生于杭州,1969年赴北大荒农场,1977年考入黑龙江省艺术学校编剧专业,1979年调入黑龙江省作家协会,从事专业文学创作至今。她是国家一级作家,第七、八、九届中国作协副主席,第十、十一、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。2009年至2020年受聘国务院参事。
受父母影响,张抗抗从小喜欢文学,11岁时,她就在《少年文艺》发表了文章。但张抗抗把自己文学创作生涯的开始定在1972年,那一年,她在上海《解放日报》上发表了一篇小小说。彼时张抗抗已经来到北大荒,“我在菜园队、瓦厂、科研班干过多种杂活儿。当时大多数知青都在混日子,收工以后女孩子织毛衣,男生打扑克喝老酒,可我不愿意虚度年华,内心有一个与命运抗争的声音。所以我全部的业余时间,都用在读书和写作上。”这写作道路一走,就是一生。
张抗抗曾把自己的写作分成几个阶段:“第一阶段是七十年代知青写作‘自学’期。第二阶段是新时期文学,回归文学的真实性,表现人的自我意识觉醒和人的尊严,开始学习吸收现代主义创作方法,例如《隐形伴侣》。第三阶段是九十年代中国改革的市场经济时代,在关注现实关注女性的同时追问历史,试图揭示历史的真相,挖掘人性与当代人的困惑。例如《赤彤丹朱》《情爱画廊》《残忍》《第四世界》等。第四阶段是21世纪以后,题材和表现手法变得更加丰富,例如《作女》《芝麻》《请带我走》《干涸》等。”
在近日举行的“回望与回响——张抗抗文集新书分享会”上,著名作家吉狄马加认为,作为一个深度介入现实的作家,张抗抗“既为自己的心灵写作,也为生活和历史的进程写作”。这种时代感,在作家邱华栋看来,从张抗抗发表于1978年的《爱的权利》和2005年的《干涸》中就能体现出来,“《爱的权利》写的是一对姐弟对爱情、对音乐的追求,呼应了思想解放和人的解放的时代吁求,而《干涸》则仿佛一个时代的寓言,写尽了人对于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东西的追寻和迷失。”
在学者孟繁华眼里,张抗抗1979年的中篇小说《淡淡的晨雾》非常重要,“一个被平反的老干部应邀去大学作讲座,却在家里引发震动,三个儿子有三种不同的态度,其中大儿子坚决反对,还打算搜集资料告发父亲。这个小说有鲜明的时代性,同时具有持久的值得人反思的地方,那就是特殊年代虽然已经过去,但那种思想却并未消失。”发表于1981年的中篇小说《北极光》更是因为对恋爱自由的追求而风靡一时,小说以一个单纯、善良、正直而富于理想和生活信念的当代女青年陆芩芩为视角,通过塑造三个男性形象,分别代表陆芩芩人生道路上的三种选择。陆芩芩在庸俗、市侩的生活环境下有过短暂的妥协、痛苦和挣扎,历经不懈的努力,最终找到了生命中“质朴的光”。
张抗抗文学创作的特点,当然更淋漓尽致地体现在长篇小说中。学者陈晓明认为,1986年的《隐形伴侣》是那个时代的“巅峰之作”,小说讲述了20世纪一对知青在北大荒恋爱、结婚又离婚的故事。女主人公曾把自己关于真诚和正义的理想,寄予自己的恋人,但婚后的现实使她在极度的痛苦与迷惘中,终于认识到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有另一个终身无法摆脱、令人恐惧和震颤的“隐形伴侣”。小说擅长挖掘人物的心理,揭示与剖析内心深层的矛盾,运用幻觉、意识流、梦境等手段,借助主人公的心灵律动,对人的自我分裂、自我疏离进行了自审。陈晓明认为,《隐形伴侣》是一部“用看不见的现代派手法写成的一部现代小说”,因此它“既是现代主义的,又是现实主义的,既是人性的,又是历史的”。
在长篇小说《赤彤丹朱》中,张抗抗以“我”的独特视角,重新审视父辈的历史,通过描述一个革命知识分子家庭大起大落、大悲大喜的坎坷命运,以及三代人离合悲欢的生命历程,呈现了在历史的车轮下人物的沧桑命运和历史反思。到20世纪90年代推出的《情爱画廊》,则呼应着时代感性解放的潮流,《作女》更是通过描写一群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生活在北京的不安分守己、以自我为中心的“作女”的生存状态,表现了中国社会中都市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男权社会戒律、规则的颠覆与反抗。
在作家计文君眼里,张抗抗创作最令她动容的,是在大时代气氛中一个作家通过写作所展现的勇气和可能性,而这种勇气和可能性正是如今“内心太多纠结”的作家最为需要的。
文学的本质和意义,是要揭示并消解生活的谎言
五十年写作,如鱼饮水,冷暖自知,坐在桌子前,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,“不但需要意志、恒心,更需要耐心。无论如何,这都是一种考验。”那么,对于张抗抗而言,文学究竟意味着什么?是什么让她五十年如一日,孜孜矻矻进行着文学创作?
在新书分享会上,张抗抗特别设计了一个自问自答式的发言,问题是:“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人生的话,我会怎么过?”答案是:“我还是会选择文学创作。”
人有精神属性,而文学是精神的载体,对张抗抗而言,“我的大半生正是仰仗文学的力量度过所有的艰难”,因此,“我要把文学给予我的良知,再通过作品回馈给读者”。
有人会觉得,文学创作,尤其是小说,不过是“虚构的谎言”,在张抗抗看来,事实绝非如此,“在大多数情况下,被捆绑、被戕害的人世间其实恰恰充满了谎言。一个优秀的写作者,是通过语言、文字、故事、人物,去揭示并消解生活的谎言。这是文学的本质和意义,也是人通过文学可以实现精神自由的必经之路”。
张抗抗不赞成把文学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,她认为“文学只是生活的一部分”,而人是很立体的,但毫无疑问,文学是一件让她迷恋一生的事情,“因为文学是一个深广的四维空间,比我们所知道的三维空间多出来的那一维,是时间。文学是可以一直通到时间尽头的。文学的想象力不是虚拟的,而是要直面现实的苦难和人性的复杂。”张抗抗记得作家阎连科一个演讲的题目——“卑微地活着,有尊严地写作”,在她看来,这个“尊严”,就是“一种独立思考,一种批判性的思维,一种个性化的表达”,“文学所追求的真善美,是可以为这个灰暗的、冷寂的世界带来光亮的”。
不可被替代的,是独一无二的灵魂
张抗抗认为,优秀的文学作品是有灵魂的,“选择了文学,就是选择了灵魂的伴侣”,“灵魂需要坚守,它并不是虚无缥缈的,它是像骨髓一样的存在,它支撑着你。你写作的时候,灵魂伴侣会看着你、审视你,让你意识到自己的弱点,让你看到你自己。所以,尽管写作很多时候都是孤独的,但是如果有灵魂伴侣,你的内心就不会那么孤独。有时候你会觉得,语言文字有很多它到达不了的地方,你会觉得永远也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来表达某一种感受,但灵魂伴侣可以穿透一切”。
也正是因为对“灵魂伴侣”的思考,张抗抗认为在21世纪人工智能发达的今天,写作依然“不可被替代”,“我们已经进入了21世纪的20年代,一个地球人真的在经历一场深刻变革的年代。科技的跨越式发展在带来工具性便利的同时,必然带来不可控的危机。不断迭代的ChatDTP让很多写作变得可以被替代。但我要问的是,即便人工智能能产生自主意识,它能拥有灵魂吗?我曾经让美国的朋友问过一个人工智能:你有没有灵魂?对方很从容地回答:没有。”
在张抗抗看来,“没有灵魂或者灵魂有残缺的那些作家、没有灵魂或者灵魂有残缺的那些作品”,是可以被替代的,但“如果你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灵魂,就永远不可替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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